越南是個善於吸收外來文化、包容性很強的國家。在它32.96 萬平方公里土地上交織著來自多個國家的文化。
在眾多外來文化中,對越南影響最長、最具代表性的除了中國,其次就是法國。工業革命後,西方列強以武力掠奪、瓜分其他國家。英法角逐印度,法國失敗。英法對華第二次鴉片戰爭期間,法國為了避免與國力強大的英國正面交鋒,採取先侵佔越南,進而以越南為跳板,打通進入中國西南地區通道的策略。
1884 年根據中法簽定的天津條約,越南結束了中國藩屬國的曆史,承認越南是法國的保護國。法國殖民者開始了對越南長達近百年的殖民統治。越南人民一方面抵抗侵略者強壓給他們的文化,另一方面又尊重其文化並由被動轉到後來主動吸收法國文化。法國文化對越南現代生活主要有以下幾種影響:
一、語言文字
語言是民族身份與認同的重要標誌。越南語的創立和推廣與法國有著直接的聯繫。因此從客觀上講,法國對越南語文字的普及起到了關鍵作用。
16 世紀開始,歐洲傳教士陸續到越南傳教,為了方便傳教要學習越語,他們用自己熟悉的拉丁文字記錄越南語。許多葡萄牙和義大利的傳教士用越南拼音文字編寫了有關教義的書籍以及《越葡詞典》和《葡越詞典》,在此基礎上,法國傳教士羅德于1649~1651 年在羅馬出版了《越葡拉丁詞典》和一本用越南文寫的《教義綱要》,標誌著拉丁化的越南文字初成規模。但這種羅馬書寫字體只供傳教士方便傳教而已,直到19 世紀由於越南禁教的法令觸犯到法國的利益,法國以保護傳教士為由正式拉開侵越帷幕。拉丁文字才逐漸被法國人強制推行,企圖達到割斷中越使用漢字作為文化交流的目的。
一方面,逐步減少中國歷史文化內容,降低漢字的使用率,如北沂於1910 年、中沂於1912 年停罷詩賦,到最後一場考試已經沒有了北史;另一方面,不斷擴大法語、越南語的普及,增加越南歷史地理、人物、西歐歷史地理、時務以及近代科技等方面的內容,其目的很明顯,無非是不斷削弱中國文化對越南的影響,以西方文化不斷滲入越南,企圖通過文化殖民令越南更加臣服於法國的殖民統治。
隨著法國的殖民侵略被強制學習和使用,20世紀50年代初,這種文字已在越南全面推廣、普及。直到現在許多老一輩的越南人還能說得一口流利的法國話。
越南語的漢語詞彙占大部分,其次就是法語。一些越南文字的拼音與法文語音相當接近。交通工具的- t (汽車)來自法語auto;日常喝的càphê(咖啡)直接借用法語crème;蛋糕gat ,也來自法語gateau;bal (背包)類似法語ballot……諸如此類的例子數不勝數。
二、飲食習慣
越南飲食風格堪稱東西結合的經典,其西方飲食習慣早在被法國侵略以前就有所接觸,但是西方飲食習慣被人們普遍接受則是在法國殖民時期。
越南處亞熱帶、熱帶氣候,這種氣候容易引起脾胃上火,因此,越南人在菜肴方面形成了清淡的口味,因先後受到中國、法國的影響,菜肴上主要分有南(法國食風)、北(中國食風)兩系。
隨著時間遷移,現已演變為越中、越法混合版本的菜品。越南餐館的桌面上總是擺放著西餐用的刀叉和中餐用的筷子。看似有點"不倫不類"的結合使東西文化在碰撞中產生了越南的特色麵包———BANH MI BA TE(芭爹麵包)。
越南人普遍喜歡買一種硬硬的像棍子一般的長面包"法棍",它起源於花都巴黎。之所以稱棍子麵包,是因為它有手腕粗細,兩尺多長,可以像棍子一樣提來提去。
棍子麵包表面灑有些芝麻粒,裡面沒有餡,空口吃就很好吃,塗點兒黃油更香。後來,越南人又參照法國人"法棍"做法,做出橄欖球狀的麵包,儘管與法棍形狀很不一樣;但是越南人還是借用法語baguette(棍子或棍子面包),把這種麵包叫BANH MI BA TE(芭爹麵包)。
芭爹麵包很受大家歡迎,在街上都有賣。賣麵包的方式很有特色,有把麵包放在籃子裡,頂在頭上叫賣;也有越南人把麵包放在爐子裡保持熱量,需要時才從爐子裡拿出來。芭爹麵包表面不撒芝麻,除了形狀是橢圓形之外,和"法國硬棍"沒有什麼區別。
妙的是越南人在麵包中間開了個口子,放進火腿片或煎肉或雞蛋以及切成小片的黃瓜、番茄,再加入各自釀制的醬料後,味道就變得很美味。由於蔬菜份量多,不油膩的口味特別符合越南人的飲食習慣。因此,越南人的早餐除了吃粉,大部分都是買這種芭爹麵包。他們認為芭爹麵包比西方的漢堡包更營養健康。不管是在西餐還是中餐館,芭爹麵包可以作為主食,但在餐館裡的芭爹麵包是不放餡的
法國在飲食上給越南帶來的深遠影響除了"法棍",還有咖啡。在中國,人們習慣喝茶,咖啡館儘管出現了不少,但真正進去喝咖啡的畢竟還是少。越南,早在19世紀人們就開始喝咖啡。越南的咖啡價格低廉,但是咖啡品質卻很有保證。1857 年法國殖民統治者將咖啡樹引進越南,最初僅種植在教堂裡。
1888 年第一批咖啡園在義安省府葵和北部一些地方出現。1920 年至1925 年,法國在西原大面積開墾咖啡園。19 世紀前期在法國非常盛行滴漏咖啡。當法國入侵越南時,法國軍人也隨身帶著咖啡和滴漏壺, 為的是隨時都能喝上一口濃濃的咖啡。
而滴漏壺就是從那時由法國人傳入越南的。後來越南人逐漸接受了法式咖啡。多數越南人(尤其是越南南方)的早餐肯定少不了咖啡,咖啡似乎成為了他們一天動力的源泉。一個芭爹麵包加上一杯咖啡是他們常吃的早餐。
咖啡館在街頭隨處可見,有事沒事都約在咖啡館見面。越南人仍保留法國人喝咖啡的古老方法,把咖啡放進滴漏器,然後沖入滾燙的開水,讓咖啡一滴一滴地漏進杯子裡,然後加上點煉乳(加煉乳是越南咖啡的特色),在曼妙的音樂中一邊聊天一邊細品著咖啡的香濃。法國人用咖啡把"浪漫"輕易地根植到越南人骨子裡去了。